中欧体育中欧体育中欧体育为了带娃轻松、减轻日常负担,不少家庭寄望于通过互联网家政平台找到称心的月嫂、保姆,但结果事与愿违。
“平台推荐的保姆不能满足雇主的需求,想提前终止合同,为什么一分钱都不给退?”3月14日,家住北京的宝妈赵雨(化名)在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时,指责家政平台天鹅到家存在“霸王条款”——保姆上户满14天即整单不退。
2022年10月,工作繁忙的赵雨急需一位保姆来照顾小孩,便与天鹅到家签订服务合同,缴纳了近6000元信息服务费。随后,天鹅到家为她先后匹配了两名保姆,但都未让赵雨一家满意。她认为,第一位保姆“带娃经验少,连孩子辅食都不会做”,上户一个月后,便以家中老人去世为由下户;第二位保姆在给孩子喂食时存在可疑行为,赵雨又无奈把她辞退。此后,赵雨向天鹅到家提出解除合同,并要求退还剩余服务费。
但天鹅到家方面认为,双方签订的合同已明确退款规则,约定若保姆为雇主提供服务已超过14天等,不予退款。赵雨认为这并不合理,扣除部分服务费能理解,但一分不退便是“霸王条款”。
北京炜衡(上海)律师事务所合伙人、律师鞠秦仪向时代周报记者分析,在商家向消费者提供的固定格式的服务合同中,如果存在有“合同解除后未消费部分不予退款”“合同解除后,不满足条件不予退款”等类似的明显有违公平原则的限制退款条款,那么就可以认为是存在“霸王条款”。
鞠秦仪提醒,作为消费者在与商家签订服务合同时,应认真阅看合同条款,审慎关注合法权益,尽量避免签订显失公平的合同。一旦在合同实际中遭遇“霸王条款”,消费者可向消费者协会、相关工商行政管理部门进行投诉、举报,请求介入调查处理,也可向有管辖权的法院提起诉讼,请求法院依法裁判以维护自身的合法权益。
针对退款难等问题,时代周报记者向天鹅到家公共事务邮箱发去采访提纲,截至发稿未获回复。
和赵雨拥有相同烦恼的职场人士不在少数。繁忙的工作族家有老人、幼子无人看护,请保姆成为刚需;但另一方面,家政服务业门槛低、管理较为混乱,很多人都曾遇到平台售后服务不到位等问题。
在黑猫投诉上,有不少天鹅到家的消费者和赵雨持类似的观点:保姆上户满14天就整单不退的合同约定属于“霸王条款”。据统计,消费者投诉比较多的问题除了退费难外,还包括家政服务人员服务差、简历不真实、隐瞒病史、平台对家政服务人员约束力不够等等。截至3月15日,天鹅到家的投诉量为2668条,最近一个月约50条。
赵雨指出,在提出解除合同后,多次与天鹅到家沟通无果。“天鹅到家上海的售后电话说不能退款,可以延期服务,并一直询问是否孩子要去上学了。12345派单后,长沙总部售后又打电话,用的是一样的话术,仍旧不能退款。”赵雨说。
投诉不能解决问题,不少消费者转向法律途径。天眼查APP上显示,天鹅到家的主体公司近年来涉及多起法律诉讼,案由包括劳务者受害责任纠纷、侵权责任纠纷、服务合同纠纷等。
对于天鹅到家是否存在“霸王条款”的问题,鞠秦仪向时代周报记者分析,在商家向消费者提供的固定格式的服务合同中,如果存在有“合同解除后未消费部分不予退款”“合同解除后,不满足条件不予退款”等类似的明显有违公平原则的限制退款条款,那么就可以认为是存在“霸王条款”。而在法律语境中,通常所说的“霸王条款”是一种无效的“格式条款”。
《民法典》规定,格式条款是当事人为了重复使用而预先拟定,并在订立合同时未与对方协商的条款。有下列情形之一的,该格式条款无效:提供格式条款一方不合理地免除或者减轻其责任、加重对方责任、限制对方主要权利;提供格式条款一方排除对方主要权利”,作为提供“格式条款”的商家无故不退费,直接单方面排除或者侵害了消费者的合法权益。
今年全国两会期间,全国人大代表马一德认为,目前有多家家政服务平台公司经营客户数据,其中不乏一些大型互联网公司,但是这些企业的统一痛点就是不了解家政行业的实际经营模式,造成不深入了解行业但却垄断了行业资源的局面。
马一德所指,在一定程度上,击中了天鹅到家商业模式的痛点。天鹅到家CEO陈华曾宣称,互联网平台对于家政行业,是革命性的改变。“以后所有阿姨(即保姆)找工作是在线投简历,雇主是在线发布需求,然后经过系统智能快速匹配,最终对接供需双方。”
据官网资料,天鹅到家于2014年成立,隶属于到家集团,2020年9月由58到家更为现名。截至2022年6月30日,平台有超过1800万注册用户,服务超480万用户,有超过200万注册和认证劳动者。
互联网产业分析师张书乐认为,目前,互联网家政还只是简单地上线获客,更多只是充当“销售前台”的作用。家政服务本身就难以实现标准化,消费者的体验差异较大。
一名受访者向时代周报记者提供的合同和宣传资料显示,天鹅到家承诺家政服务人员须经过体检、业务培训,以及家政服务人员提前下户必须提前10天通知等。记者采访天鹅到家销售人员,对方表示平台的家政服务人员,都已经过背景调查,并且在上户前会向平台缴纳一笔保证金,避免服务人员无故提前下户。
但天鹅到家对平台登记的家政服务人员难以实现完全的管理能力。据招股书,天鹅到家并未将家政服务人员视作其公司雇员,意味着双方不存在劳动合同关系。对于家政服务人员而言,天鹅到家同样是他们接触雇主的信息平台而非工作单位。
上述天鹅到家销售人员对记者坦承,平台收取服务费,但不能保证介绍的保姆一定会让雇主满意。如雇主不满意,平台会一直介绍新的保姆供雇主选择。“保姆上户超过14天,正常情况下不能退款,除非符合以下几个条件之一:雇主出国,服务期间雇主住院超过40天,小孩上学,以及天灾人祸等不可抗力因素。”该中介说,如果雇主确实不再需要平台的服务,也可以权当送礼把合同转到朋友名下。
马一德指出,由于家政公司需要花费大量时间、经费成本在获客投放环节,只能挤压本来应该投入在标准化、制度化、规范化等更有利于行业提升上的支出,行业乱象并没有从根本上得到解决。
2021年7月,天鹅到家向纽交所递交招股书,冲击IPO。招股书数据显示,天鹅到家2018年至2020年净亏损分别为5.91亿元、6.16亿元、6.14亿元,2021年第一季度净亏损1.44亿元,同比扩大21%。
这或与其营销费用和经营成本居高不下有关。天鹅到家大举营销,不仅邀请知名演员邓超担当代言人,还在央视投放广告。招股书显示,2018年至2020年及2021年一季度,天鹅到家销售和营销费用分别为3.48亿元、4.31亿元、6.04亿元、1.36亿元。
另外,天鹅到家每年的经营成本也不是一笔小数目。报告期内,天鹅到家的经营成本分别为3.47亿元、4.52亿元、4.33亿元和1.07亿元。经营成本主要花费在员工薪酬、保险及其他。作为有着千万级别用户群体的平台,天鹅到家自然需要充足的人手维持日常运营,因此导致员工成本的开支大。另外随着交易量的增加,天鹅到家为雇主和家政服务人员购买保险的支出也在不断增加。
招股书详细披露了天鹅到家的运营情况,公司的主营业务主要包含三大部分:通过平台劳动者提供的保姆、保洁、月嫂等在内的家庭服务;以技能升级培训为主的劳动者赋能;以及为行业参与者赋能的天鹅交易协作网络等。
招股书显示,2019年至2021年第一季度,天鹅到家的主营业务收入分别为6.11亿元、7.11亿元、1.97亿元。在主营收入构成上,天鹅到家近90%的收入来源于家政服务,约7%的收入来源于对家政工的技能升级培训。据招股书,平台主要对月嫂、保姆等劳动者进行抽佣,前者抽佣约30%,后者抽佣约9.5%。天鹅到家作为“撮合”雇主与家政服务人员的平台,一方面向雇主收取信息服务费,另一方面还会收取家政服务人员的佣金抽成,以及向家政服务人员提供相关培训服务,收取培训费。但即便是从雇主、家政服务人员两头收费,天鹅到家仍陷入亏损状态。
原标题:《找不到合适保姆,一分不退是霸王条款?天鹅到家难到家,服务费追不回》